里每天傍晚,透过树梢与叶缝间,你会看见一道道橙色的光痕,滴落在茵绿的草坪上。
我不想去记得那一天是九月几号,但是我记得了。
我不想去听韵柔在那天对所有人说了什么,但是我听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一个人独自去承受那些即将要失去所有的悲恸,她勇敢的程度,让所有人都为之心碎。
她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轻语,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心瑜,她自己的好友们,以及她的先生汪学伟。
当汪学伟靠近她嘴边的同时,她示意着要所有人离开病房,并且在汪学伟离开之前,不要进去打扰她。
「祝全世界都幸福。」她在我耳边轻声说着的,是这一句轻易撕碎我心口的话。
一个多礼拜之后,戚妈妈带着韵柔的骨灰,以及她所有的行李,要汪学伟载她到海边去,把骨灰撒向大海这样看似一件凄凉绝美的事,为什么当时在我来说却格外的刺眼?
当骨灰飘扬在海与天之间,我第一次看见汪学伟哭,他重重的跪在满是礁石的地上,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喜帖,没有多久时间,喜帖上满满的都是他的泪。
心瑜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终究也止不住哀伤的泪水。
我拍了拍汪学伟的肩,点燃了这近三个月来的第一根烟,递给他。
他向我借了打火机,把喜帖烧毁,黑色的纸灰也被海风吹走,随着骨灰撒向另一个属于韵柔的世界。
戚妈妈搬离了台湾,到了新加坡戚爸爸工作的地方。
在上飞机之前,她拿给我一包用牛皮纸袋包着的东西,上面贴着新加坡的邮票,写着的是我家的地址,以及我的名字。
「这是韵柔要我交给你的,她要我转达一声谢谢你。」
那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卷录音带。
阿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