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一只臭皮鞋压上面孔来。
每天早上,我在搽五百元一罐润肤霜的时候,就同自己说:这麽好保养为的是什麽?又没有丈夫儿女来吻别,不过是回公司去贴上司的冷屁股罢了,唉。
可是天天还得做下去。
习惯了。
德国人议斯问我:「你不舒服?」
「吃不下饭。」
「看开点。」他笑。
我坐下来,匆匆忙忙写好一篇访问,没有什么精粹可言,平平稳稳,普普通通,交上去。
日本人出来说:「为什麽不自己交进来?别老叫信差走来走去好不好?」
「好好好,我以为你关着门,不想人打扰你。」我仍然息事宁人,怎么都不同他摊牌。
他拿著访问,看都没看仔细,「这开头不好,谁会看这样的句子?重写过。」用铅笔一笔勾销。
我心想笑,又觉得不是笑的时候,从是挂上一个愁眉苦脸的面具。
「你明白我说什麽?我猜想你不明我说什么。」他吼。
我仍然一丝火气都没有。「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你说什么。」
他进房去关上门。
我耸耸肩。
法朗索娃走过来,「干嘛?他跟你是耙上了。」顶关心的,「你什麽地方得罪他?」
我问:「你真想知道?」
他点点头。
「三个月前,我前任老板临走之前同他说,颜回的稿子最好。这一下子赞坏了,如果我前任老板对他说,我简直可以代他的位置,我早就变成八块。谁想害死谁,就在他老板面前夸他你明不明白?」
「我完全相信。」法朗索娃点头。
「下了班去喝酒吧!」
「好。」法朗索娃问:「你头不痛了吗?」
「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借酒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