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屈先生送的戒指手镯之类玩意儿,什么一副意大利绿宝大耳坠就要三十二万之类。她很不会挑东西,都是有入价没出价的首饰,净得好看,似她这般靠青春色相过日子的女孩,居然不对往后的日子作打算。
「你觉得我傻吧?」她问。
我点点头。
「人不风流枉少年,你放心,过了三十,我会另有打算。」
她与屈先生就这样子完结了,连波浪都不起一个。
三年的时间心血。
她立刻与一个姓阮的公子哥儿订了婚。
也难怪她有那样的自信,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尽管有许多的女人会贞洁地嗤之以鼻:「咦,花花公子!」但是叫阮先生去追她们,他还真的不干。
屈太太不在本市的两个星期,我惘然若失,很寂寞地来往老师与家之间,少了屈氏电台絮絮诉苦之声。
她终于回来,我很衷心的说:「我们又可以去喝茶了。」
她却没有预期中的快乐,神情抑郁。
「出了什么毛病?」这是我首次主动探问。
「他还在美国。」
「你们不是一起回来?」
「在美国十天,我们吵足十天。」
「怎么会?你一向忍他。」
「是呀,我也以为自己炉火纯青。可是在家,我不一定看得见他,自己找些事做,消磨时间,能忍得住,到了美国,两个人晚上相对,大吵小吵,不下一百多次,几乎要动刀动枪,结果他到酒吧独饮。」
我呆在那里,没想到事情有这种结果。
「我终于发觉,这已经不是他肯不肯回头的问题,根本是因为我们破裂在先,他才往外跑。」
她忽然长大了,我瞪着她,这真是奇迹,她忽然长大了。
「于是我先回来,我需要真真正正的花一些时间把事情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