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上半是泡泡。”
我说:“我晓得你不喜欢意大利,但是你到底喜欢哪里呢?巴黎吧,苏黎世吗,都是很多人想念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你却不在乎。”
“我不喜欢这世界,我情愿迁移往另一个星球。”她说。
她的口气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子,但是那背后一定有说不明白的道理。我没有追问。我看着她。她顺手把长发束在脑后,用几个发针夹起来了,一张脸完全像那个“春天”。在月亮下她有一种不近人情的美丽。
我说:“不应该为一个男人生这么久的气。”
“我并没有为一个男人生气,我为太多的事情生气。如果这世界对我不好,我有权生气。”
我笑。世界对她有什么不好?她有那么好听的一个名字,住在那么好的旅馆里,在苏黎世念书,有空到处旅行,又长得年青貌美,她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她说:“你不知道我的故事,自然不会同情我。”她停一停,忽然很温柔的说:“但是我也不要你同情。”
我淡然说:“你当然有你的理由,我不会追究的,但是你看那颗星,还在那里,你快点许个愿吧。”
“好,”她说,“我许个愿,但愿我永远干干净净的,衣服每件可以穿很久很久。”
我笑了。我问:“明天你上哪里?”
“回家。”
“香港?”我问。
“我世世代代住瑞士,不会回香港。”她说。
我间:“咱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我不知道,”她说,“我的教授骗我,他说我们总是可以见面的,他还举了八百多个例子,证明有缘千里来相会。结果他与我并没有再见。我也不在乎,也活下来了。”
“他多大?”
“四十。”
“他不是一个好人,竟欺骗小女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