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护士说,“你走吧,你已尽了你的力量,我们也尽了我们的力量,然而我们敌不过上帝。”
“再见。”我说。
第二天我又去了。只远远的看他一眼,他睡死了,没有把我认出来,他们要把他搬到另外一间房去。
我功课忙,而且医生不大要我接近他,于是便没有再去。
有一夜做梦,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外国男孩子,穿一件t恤,一条布裤,提一只帆布袋,头发又短又干净,他进门上来,叫着我的名字。
我说:“我不认得你,你为什么叫我?”
“你怎么不认得我?我是汤姆。”
“汤姆?”我说,“不,我不认得你。”
“但是你每次来医院看我……”
我很吃惊,“你是……是那个汤姆吗?”
“是呀。”他笑了,脸颊上有深深的酒涡。
“呵,汤姆,你的病好了!”我跳跃说。
然后我的闹钟响了。
我跳起来,并没有出一身冷汗的时间,早上那半小时永远像打仗,洗脸刷牙吃早餐,穿衣服,挤公共汽车,到了学校,又得一堂一堂的上课。
到了星期三下午,我买了紫,黄色的菊花去医院。
他们并没有打电话来宿舍,所以我想汤姆还吊着命。
可是到了医院,护士迎了上来,很歉意的一张脸。
我想:哦,他死了,就这样。
护士说:“他死了。”
我坐下来,“几时?”
“前夜。”她说,“我们没有通知你,毕竟你也不是他的亲人,是不是?”
我点点头。“他可痛苦?”我转过头问。
“医生尽了力。”
“他清醒吗?”
“昏迷的。”
“他知道要去了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