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课馀替中学生补习,收入不坏,有必要时可以寄钱给小妹。
小妹像是在欧洲失了踪,一连数年都没有音讯。
父亲绝口不提她,彷佛没生过这个女儿,气氛十分坏,母亲则非常看不开,终日不安。
小妹不知用什麽办法居留,始终没有回来,亦不担心生活。
噫,她像野地里的百合花,不种也不收,但是所罗们王最繁华的时候,也不如她?
我营营役役,战战兢兢的自大学出来,千试万炼,考进大机构做一枚螺丝钉,正如小妹预言,这种朝九晚五刻板工作,干上三个月,人就老了。
在灰扑扑的冬日微雨清晨,赶两班车去上班,我也自心中深处叹息,为的是什麽呢,何必有庞大的责任感呢,社会没有我也一样过,绝对不会垮下来。
既要做好伙计又是好女儿,在公司与在家都压得透不过气来,然而这也是心甘情愿的吧,并没有谁逼害我,也可以学小妹那样,消遥法外。
不过父母老了,需要有个孩子在身旁,我又没有潇洒的本事,只得循规蹈矩。
要我过小妹的日子,只怕欠缺天份,没有固定的收入,没有一定的住所,床单也许多日没换,扭开水龙头没有汨汨的热水……不行不行,吓死我。
我不是野生动物!我是只小家禽,早已驯服,我心甘情愿过枯燥的生活,月底领取薪酬,交在母亲手中,看到她安慰的神色,再也不计较劳苦。
所以我不妒忌小妹,只有羡慕。
算算她也足廿一岁了,在风中过活,也苦乐参半吧
渴望见到她。
她终於说要回来。
这就是俗语说的,鸟倦知还。
我很兴奋,她一定有许多见闻可以告诉我这个井底蛙。!
母亲则喜忧参半,不知小妹变成怎麽样,不知她是否打算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