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叹息说:“没有一日是好日,天天吵闹。”
每日到了黄昏,母亲一定从古时说到今日,她如何的劳苦功高,历尽千辛万苦,诸如此类。
功劳这件事更加奇怪,越提它越是渺小,越不说它,它才矜贵。
二姐一出门,在母亲口中,立刻变成坏女人。
三哥听多了相信有这回事,咏心不相信。
咏心一日说:“妈,人家说她坏你还得替她辩护,你怎么可以带头先说她坏。”
咏心顿时捱了一记耳光,麻辣辣,竟日不褪。
二姐生活不好过,换了许多份工作,独自在外挣扎。
姐妹见了面,咏心问:“你还习惯吗?”
她一呆,“奇怪,你是第一个问我可习惯的人,小妹,只有你关心我,从来没人问我惯不惯,痛不痛,冷不冷,病不病,怕不怕,小妹,谢谢你。”
可是罗家的子女算能干,咏心记得她念初中之际,三哥已考到理工学院的奖学金,一直升上去,课余为小朋友补习,不花家里分文。
二姐好似亦有起色,每个月都拿家用回来。
一日,她脱下那件棉衣,“不要它了,你们拿去穿吧。”
“它有什么不好?”咏心急急问。
二姐面有得色,“我此刻有七件大衣,要它作甚?”
老三顺手拣起它,穿在身上。
二姐问:“妈最近怎么样?”
老三答:“老样子。”
“天天骂人。”
咏心点点头。
“难为你们耳朵。”
咏心不响。
“你几时出身?”
咏心低声说:“我想念大学。”
“谁供你?二姐没本事,买些笔墨纸砚可以,大笔学费可拿不出来,看你自己的了,有志者,事竟成,考奖学金或是将来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