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不相干的事争执着,巴黎忽然下雨了。
“天呀,”我说:“我的头发还没有干,此刻又淋脏了。”
我们躲在一颗树下,我把头靠在他肩上。
有一对中年男女走过,撑着伞,很明了地向我们微笑,表示颀赏。
他推推我,“他们以为我们是爱人。”
如果谈恋爱有这么简单,我十分愿意谈恋爱,我并不天真,恋爱是很复杂的,但凡是复杂的事,都有一种龌龃感。
我觉得凉,摸摸手臂。
他问:“几时回去?”
“就这几天了。”
“回去干什么?”
“准备下学期的功课,我们真是长期抗战。”
“有没有男朋友?”他忽然问。
“没有。”
“应该有。”他说。
“真滑稽,什么叫应该有?你有没有女朋友?”我反问。
他笑,“没有。”他是一个漂亮的男子,也应该有女朋友。
“找不到?”
“开头有很多,太多了,很是讨厌,于是决定一个也不要。现在我已经过了‘客串女朋友’的年龄,要找一个真正耐久的,不那么简单,所以先搁一会儿。”
“我也是客串的。”我说。
“不不,你是游客。”他说。
我笑,雨还是没有停,有点象春雨似的,细如油。
我问:“你的法文好不好?”
“不好就要死了,我都住了三年了。”他说。
“我不会法文,”我说:“说来听听,一向认为除了国语,法文是最好听的,你到底是两样都说得好。说来听听。”
他用法文问:“你要我说什么?”
“随便什么。”我说。
他说了一大堆,声音很低,我听不出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