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60火,省些。”她仿佛不好意思。
“唉呀,哪里到这种地步了。”
“你不知道,最近你爹怕黑,灯火彻夜不熄。”
我不禁又坐下来,与她四目交投,黯然无言。
她轻轻说:“他也对我好过。”
像无线电广播剧中女角的独白。我小时候从未想过上一代也会有这么多恩怨,我原以为只有最时髦的年轻人才配有感情纠纷。
“……也教我讲普通话及沪语,不准我学母亲穿唐装衫裤,叫我别把头发用橡筋束起。当时我在出入口行做书记,不是没有人追求的,但……”
继母声音越来越绝望。
这次我第一次得知她与我父亲结识的过程。
沉默了许久,我问:“弟弟呢?”
“去看球赛。”她叹口气,“都不肯呆在家里。”
我轻轻说:“功课还好吧。”
“父亲不逼着问他们功课,反而有进步。”
弟弟向我诉过苦,父亲对此刻的数理化一知半解,却爱考问他们,他的英文带浓厚的上海口音,他们却带粤音,争个不休。
“你真瘦,之俊,自己的身体要当心,你妈也不煮给你吃。”
我哑然失笑,“我也是人的母亲,我也并没有煮给人吃。”
她踌躇半晌,忽然问:“你爹,还会好吗?”
我很震惊,不知如何回答,呆在那里。
又过很久,但觉灯光更加昏暗,人更加凄惨,我急于逃避,正式告辞。
跄然逃下楼来,看见世球的笑脸,颇如获得定心丸。心中嚷:叶世球,这一刹那,如果你向我求婚,我会答应,我会答应。
他一打开车门,我就改变主意。他要的是不同风格的玩伴,我要的只不过是休息,跟结婚有什么关系?哑然失笑。
他说:“之俊,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