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前,我喜欢观察人的心意,但现在,人家说什么,我愿意听什么。
我并没有看穿左文思的真面目。我不再有兴趣。
我说:“我只知道你喜欢我,认为我够资格为你的时装充模特儿。”
他转头看我一眼,微笑。
小杨的影室陈设很伟大,看得出落足本钱,这年头做生意讲装璜。
他有化妆师,把我头发往脑后一勒,开始替我画大花脸。
画完之后,我一看镜子,吓一跳。
像等待毒品救急的瘾君子。
我问:“眼窝真要如此深,嘴唇要这么浅?”
他们把我头发统统束起,移向一旁,然后使马尾巴开花,像喷泉似洒开。
左文思问:“如何?”
“像一只用破了的稻草人。”我说。
大伙儿大笑。
我穿上左文思的精心杰作,最喜欢他一件黑色细吊带的绸衣,吊带只绳子般细,随时会断开似的,非常令人担心,于是设计已达到目的。
摄影师为我拍照。
一致通过我有最好看的足趾,小小一只只,犹如孩子,不像一些人,穿高跟鞋穿坏脚,拇趾特别弯曲粗壮。故此叫我赤脚。
才拍三件衣服,我已嚷累,不肯再往下拍。
我还以为一小时可以拍妥,这样下去,难保不到天亮,我已经在这影楼里耗了三个半钟头。
左文思说:“你现在知道模特儿不好做?”
我咕哝:“会计师亦不好做。”
正在这个时候,摄影助手说:“淑东小姐来了。”
我一抬头,看到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子浅笑着进来。
我有点意外。
这种时间走上来,且人人认识她,不见得是客人。
那么是谁?
只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