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离家?”他问。
“那并不算是家。”
潮水涨了,那一双恋人几乎全身陷入水中。
水在这种天气应是冰冷的,但热恋中的人根本已失去其他的感觉,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世界仍然丑陋绝望,但不要紧,他们活着是真正活着,一个人的生命突然有两朵燃烧的火花,烧进心里去。
我羡慕得眼睛发绿。
“看见没有?”
他点点头。
我感喟,难怪日后受罪也值得。
我看着他,“你也可以令我真正地活一次。”
“今夜。”
“你也喜欢夜?”
“但今次必须是个夜晚,你到酒店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现在不能看?”
“必须要在晚上。”
“是什么?”
“过几个小时你会知道。”他微笑。
他的游戏项目真多,但即使不住地玩,终有一日会玩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太爱玩了,除去玩,什么都不会,一点儿别的选择都没有。
“我来。”
“午夜。”
“不见不散。”
他没有即时离开,仍坐我身边,那古怪的缄默已经回来,下巴抵住膝头,他不再说话。
那一男一女已向海中心游出去,似海鸥一样,只余一小点。
“他们会回来吗?”
他没有回答。
这样烫热,能够冷却一下,也是好的,怕只怕卷土重来的时候,更加不可收拾,有燎原之势。
我想起来,“酒店不是在装修吗?”
一回头,他已经离去。
我还看得到他的背影,白衣白裤,手插在袋中,并没有胜利者踌躇满志之态。
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