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替阿姨惋惜:“兼卖冰淇淋或许会好些”、“三文治也受欢迎”、“减两块钱还差不多”。
不久发觉阿姨根本没打算赚钱,她只想消磨时间。
上午起来,写一会儿画,吃完中饭,才开店门,黄昏过后,天色一暗,立即打烊。
客人中有一双老夫妇,姓艾,每星期总来一两趟。
阿姨与他们说说话,很容易一天,咖啡添了又添,只取一杯价钱。
丹青开头决不相信娟子阿姨会是一个寂寞的人。
后来她渐渐懂事,也就不再提咖啡店盈亏的事。
当天她去报到,说好以后每日下午三至七时工作。
阿姨还特地替她做了两套制服,雪白衬衫长裤,陪红白格子围裙,同台布一式,一看就知道是店堂一份子。
葛晓佳有时同女儿说起:“真是个怪人,外头不晓得有多少工作与异性等着她,她却在乡下卖咖啡。”
这里头当然有个原因。
当事人不说,没人知。
一星期下来,总收入二百八十元。
收银机整个晚上才叮一下。
付电费都不够。
简直不象话。
对面街快餐厅整天座无虚席,少男少女提着手提录音机聚集在门口谈笑喧哗,有时还交换最新舞步心得。
很多时间丹青静静自窗口看过去,微笑着欣赏。
她记得自己从来不曾那样笑过。
不不,她并非不快乐,但要象那些年轻人,仰起头,眯起眼,甩着头,弯着腰,尽情尽力,恣意由衷地哈哈哈哈哈,她从来没试过。
个性使然。
有时阿姨问:“要不要过对面看看?”
丹青摇摇头,知道合不来。
她不觉世上有什么事值得如此踌躇志满,欢笑庆祝。
但她佩服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