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莺已经出现,像黄昏天边那一抹淡淡的月影,朦朦胧胧,飘零似鬼魅。
车子停下来,女子探上去议价,接着立刻上车离去。
清流步行回家。
到了这个地方,也许该向后母求情。
"你决定出走,大抵是不打算回来了吧。"
后母声音里居然有一点欣喜。
"已经廿一岁了,是合法的成年人啦,寻到出路,哪里还关得住。"
父亲声不响,一直吃饭夹菜。
比她小二一岁,同父异母的妹妹,心不在焉的问:"那么,多馀的一张床可以拆除多放一只柜挂衣服吗?"
只要把家俱挪一挪,世上就没有她这个人。
当日跟王遇信走得真高兴,好似向新生活迈进似的,前途无限。
王遇信并非坏人,一切不是任何人的错。
一年后,他患病,每日傍晚发烧,到了清晨退去,日落后又起,经过详细检查,证实是肺病。
他立刻作出决定:一,辞职休养,搬回父母家中有人照顾起居。
二,与清流分手,他再三道歉,把所有节蓄交给她,含泪而去。
开头他们还有联络,之后,王家父母来接电话,老是说他在午睡,即使是早上十点多,王遇信也永远是睡着了。
手头上有限现款渐渐花光。
她仍住在原来的地库里,可是欠租好几个月。
清流的身份好不尬尴。
旧时朋友失落大半。接着,有人发觉她的情况比从前更加不如,纷纷疏远。
清流落了单。
原本以为男友病愈后会来找她,她一直不搬家。
后来,忍不住与快餐店同事苏珊谈过这个问题。
中年的她很有生活经验,闲闲道:"应该早就痊愈了。"
"是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