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哪一方是外国人?”
从心迫不得已答:“我不知道,我是弃婴。”
"呵,那么,生父是洋人。”
从心不语。
她挪动身体,"有件事,想麻烦你。”
"你说吧。”
"请你替我搔搔背脊。”
从心还以为是什么艰巨的任务,一听是这个,不由得答:“当然可以。”
从心掀开病人的衬衫,用毛巾裹着手,替她轻轻扫背脊,她不住喊舒服。
背上没有一u猓脊椎骨一节一节可以数得出来。
而且,病人身上有味道。
"我帮你洗头。”
"好极了。”
从心小心翼翼帮她清洁,病人身体瘦削,一把可以揪起,从心已经把她背了好几回。
从心侍候她吃,站在她身后不出声。
"你很会干活,留下来吧。”
从心头点。
病人自我介绍:“我姓燕,我的名字叫燕阳。”
从心静静聆听。
"在某一个年代,人人的名字都需朝着太阳,要不,就又红又专,燕阳,就是艳阳的意思,母亲希望我的生命像一个艳阳天。”
她忽然自嘲地笑了。
"你看我们华人,连一个名字,都善颂善祷,太苦了。什么都殷切盼望转机,外国人可没有这种习惯,人家叫铁芬妮、玛丽、贝华莉、米兰达,一点涵意也无……"忽然问:“你可会英文?”
从心摇摇头。
"我教你。”
从心刚在欢喜,又听得她说:“从今日起,我只与你讲英文,你不懂也得懂,很快会讲会答。”
从心倒抽一口冷气。
这女人真怪,她说的话别人不大听得懂,却会讲外语,已经病重,居然还有闲情教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