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起一条眉,没因他是洋人而对他礼貌一点,很平静的问:“找谁?”心里多少有点数目。
“马宝琳小姐吗?”他又咳嗽一声。
那种不是真正的咳嗽,而是说话时的一种习惯,他有点尴尬相。
我说:“我正是。”
“占姆士?史篾夫先生在吗?”咳嗽。
“司机刚刚接他走。”
“啊,然则我能否与马小姐谈谈呢?”他问我。
“我不认识你。”
“我的名字叫惠尔逊。”
“我仍然不认识你。”我耸耸肩,“三万个外国人都叫惠尔逊。”
“我是占姆士在香港的监护人。”他解释。
“你有话跟我说?”
“是,关于占姆士的一些事。”他说。
“好,你请进来。”我叹口气。“如果是茶花女对白,我想你可以省下,我认识占姆士才三天,我们没有感情。”
老头子微笑。
忽然之间我脸红了。
他问:“我可以向你讨一杯中国茶喝吗?许久没喝到好茶了。”
但是我的茶也不过是超级市场里买回来的,所谓龙井,五块钱一大罐。
我泡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他喝了一口说:“我在重庆住过一阵子。”
我笑:“我还以为你跟八国联军到过北京。”
他一怔,随即笑道:“我年纪还没有那么大。”
“惠尔逊先生,你想说什么呢?”
“我们都知道,你救过占姆士。”他慎重地开始说。
“何足挂齿。”我看着他。
“占姆士已经订亲,他将在九月完婚,对方的家世与他很相配。”
“很好呀,可是你把这件事告诉我有什么用?”
“占姆士不是自由身了。”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