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他吃饱喝足、大小便清理干净后,就是这样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苏雅走到床前,俯下身子,轻轻地说:“江叔叔好。”
我父亲缓慢地扭过头来,涣散的眼神稍稍活泛了一些。他严肃地看着苏雅,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模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又把头扭过去,望向窗外。
“他说什么?”苏雅小心地低声问我。
“不知道。”我耸耸肩膀,“反正也无所谓。”
我指指自己的脑袋:“他这里已经不清楚了。”
苏雅“哦”了一声,似乎萌生出无限感慨。
“我还记得江叔叔当年的样子,英气逼人。”
我笑笑,不置可否。我从未见过我父亲在法庭上的样子,至于他是否曾经英气逼人,更是无从考证。他在我的生活中,只是一个符号或者象征而已,而眼前的这个老头,显然比记忆中的父亲好玩得多。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据我所知,那件事发生后,苏雅的父亲就因长期酗酒而死于酒精中毒,而她的母亲,也在前不久过世——她来这里探望谁呢?
“哦,成宇的妈妈也住在这里。”苏雅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和苏凯……你知道的。”
我垂下眼,点点头,却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苏凯走进来,径直来到床前,先对我点点头,然后对苏雅说:“她得洗澡了。”
这是20年来,我第一次听到苏凯的声音,含混、嘶哑。我知道,这来自那条破损的声带。
苏雅“嗯”了一声,然后充满歉意地冲我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房间。
苏凯把头转向我,我竭力让自己的目光不从那张可怕的脸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