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大记得,就是慰问之类……”
“她没有道过歉吧?”阿涅直视着阿怡双眼,问道。
“好像……没有。她又没有错……”
“就算将孩子视为独立个体,身为老师,没察觉学生行为有异,不该为自己的疏忽而感到内疚吗?即使无法阻止你妹妹自杀,她也该向你致歉吧?我不是要她叩头认错,但假如一个人有多少同理心,自己教导的孩子不幸自杀了,至少会流露出丁点愧疚——但她刚才完全没有。千错万错,都是他人的错。我很清楚,她这种人不会打从心底说对不起,因为她只将‘老师’当成一份普通的职业,替‘雇主’挡掉麻烦,是‘员工’的责任。我们身边就是充斥着这种自以为‘安守本分’的家伙,却不知道自己已变成不懂思考、自甘堕落的废物,令这个社会愈来愈腐烂。”
阿怡无法反驳。虽然阿涅这番话宛如某些反社会主义者的论调,但她无法否定。
“不过,如此一来,袁老师就不会是kidkit727。”阿涅换了语气,缓缓地说。
“为什么?”
“她不会让自己——和学校——惹上如此大的麻烦。假如她真的跟你妹妹有什么血海深仇,她也不会利用网路抹黑制造舆论,因为这会连累她的工作。对她来说,她希望学生们都像工厂的原料,毫无个性地注入相同的模具复制成相同的人偶,再送进名为社会的机器里,成为不起眼的齿轮。因为她也视自己是这样的一枚齿轮罢了。”
一时间,阿怡内心五味杂陈。她觉得阿涅的说法未免太极端,但她的确从来没有以这个角度去思考。她自小便接受了“努力念书、努力工作,在社会当个有用的人”的说法,认定这才是理想的人生,但如今经历了母亲和妹妹急逝,她不禁想到底“当个有用的人”有何意义。
“……你向袁老师要小雯的作文干什么?”为了变换心情,阿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