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发出的那些慷慨激昂的朱谕,如今也只有用优柔寡断、色厉内荏来加以解释了。
看完密折,除端华、肃顺等少数几个皇帝近臣兼主和派极力赞同,请求明示百官和准备前往热河的御轿御车外,其余王公大臣大多表示反对,他们希望咸丰能即日由圆明园回宫,以安人心,当然他们也同时反对咸丰亲征通州。
就在群臣议论纷纷,各抒己见之际,侍郎毕道远忽然说道:“从古国君守社稷,断无远出之理!”
众人心里都明白,却不敢当着皇帝的面直接揭开的一层薄纱就这样被捅破了。咸丰让王公大臣们讨论原本也不过是形式主义走过场,但毕道远此言一出,逼着他不得不敞开天窗说亮话:“尔等所言固然有理,然而假使夷匪(英法联军)入城,将置朕于何地?”
包括毕道远在内,全都哑巴了。他们多为文臣,引经据典是拿手好劝,可是又有几个人敢说出“有我在,绝不让一个夷匪入城”之类的豪言呢?
咸丰又问团防大臣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有什么准备,得到的答复是:“没有。”再问:“京城兵力及布局足以坚守否?”群臣中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
咸丰的提问无疑是给端华等人撑了腰,他们立即将了反对者一军:“(京城)既已毫无可守,如何请车驾还宫?”
见此情景,原来并不支持咸丰“巡幸木兰”的吏部尚书陈孚恩也附议道:“宜为皇上筹一条路才是。”言下之意,我们既守不住京师,又保不了皇上,难道真让皇上坐在京城里等死?
反对者确实想不出什么能够挽救大局的良策,众人除了一个劲地叹息,就是低着头默默地流眼泪。
咸丰以为已经镇住了大臣,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大臣们居然又卷土重来——大学士贾桢领衔启奏,把反对咸丰亲征和“巡幸木兰”的理由全都明明白白地总结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