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的光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汪淑余回望过往,只记得这个一手带大的弟弟在河岸奔跑送行的身影,还有近乎凄厉的呼唤,“姐,你不要去……”
那是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她一路奔忙,一路拼斗,从来没想过她求学的这些年有什么变数,又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数。
大哥夫妻死了,侄子失踪了,弟弟当了警察,一步步成了威震一方的警察所长,接下来儿子死了,女儿差点……她终于发觉,对于家人的亏欠,她并不比江习庄少。
汪淑余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糯米粑粑,不停地咀嚼吞咽,不停地把手伸进篓子……汪争光看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慌忙端着刚泡好的茶水捧到她面前,不料她根本没有多看一眼,仍然不停地吃……
汪争光泪流满面,“姐,你别吓我,烧了就烧了吧,不是还有其他宿舍其他教室吗,我刚刚去看过了,现在师生没多少,空房子这么多……”
汪淑余塞了满嘴的东西,突然喷出来,瘫坐在地,发出歇斯底里而又无声的哭泣。
汪争光跪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一下下甩自己耳光,仿佛这样能够减少她的痛苦。
门不知何时紧闭,将时光隔绝于外,让人能安安心心叫一声——
“姐姐!”
“姐姐……”
学生走了一大批,宿舍非常富余,受灾的老师们都从教师宿舍搬到学生宿舍,最后连幸免的老师们也搬了过来凑热闹。
胡美兰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清点之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放着几身换洗衣服。
她也没有安于学生宿舍的打算,坐在窗口的长椅子上呆呆看着大江。
脚步声响起,她徐徐回头,正对上汪淑余温暖的目光,似被什么刺痛,猛地转头,手迅速伸向行李箱,那里有一封准备已久的辞呈在等待。
汪淑余拿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