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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王朝倾颓乱象生(1 / 9)

像张汝方和张炳芳各司其职,也是当时环境评判他们的标准,那么张岱呢?张岱后来以第三人称的形式分析自己,从他嘲讽的语气可知:实在乏善可陈。张岱写道:“学书不成,学剑不成,学节义不成,学文章不成,学仙学佛,学农学圃,俱不成。任世人呼之为败子,为废物,为顽民,为钝秀才,为瞌睡汉,为死老魅也已矣。”张岱说,要怎么解释,悉听尊便,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个性充满矛盾,而他自己也没这个本事或因资质驽钝无法参透:“称之以富贵人可,称之以贫贱人亦可;称之以智慧人可,称之以愚蠢人亦可;称之以强项人可,称之以柔弱人亦可;称之以卞急人可,称之以懒散人亦可。”

张岱列表数落自己种种失败之处,但若论到写作,他的说法也不可尽信。张岱在万历年间着手撰写《古今义烈传》之后,似乎自得于同时着手好几个写作计划。崇祯元年之后,张岱广搜史料,以大明开国以来十五朝写了史稿。他还想为夜航船的乘客,构思一套架构,规整古来累积的基本知识。他还以少年时读《四书》的理解,自成一家注疏,帮助学子掌握《四书》的丰富义理——张岱和祖父张汝霖都藐视科举考试纳为正统的注疏,认为它欠缺想象力,而张岱显然也心知他的注疏会很有个人色彩。张岱还探索另一种历史书写的想法,他相信这能让我们对历史知识有更深的理解。这正是《史阙》书名的用意所在,以期胜过现存的记载,创造更深刻、更发人深省的历史水平。

张岱由广入手,来架构他的讨论。今昔史家所遇到的问题大同小异。若是碰到棘手的事件,史家便干脆将之一笔抹杀;阙疑愈多,就愈容易更增阙疑。但就如孔子所言:“其义则丘窃取之矣。”对张岱而言,这说明了“书之义也,不书义也,不书而又书之,亦义也”。从天象也可得到印证:“不书者,月之阙也;不书而书者,月之食也。月食而阙,其魄未始阙也,从魄而求之,则其全月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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