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踮起脚尖,顺着他手指的位置望了过去。
之间那跨河的大拱桥边,一棵树叶凋尽的大柳树下,一个少女衣衫单薄,扬着长长的袖子,赤着脚在冰冷的地板上起舞着,一个老人坐在她的身边,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手中拉着乐器,声音被人群淹没,虽难以听清,却总带着淡淡的苍凉意味。
宁小龄拉着他的袖子,道:“师兄,看看去。”
宁长久便被她拖着向着桥边挤去。
临近除夕是很好的日子,许多殷实之家也喜欢在这个时候讨点彩头挣些喜庆,哪怕是对于路边那些行乞的,也是愿意多给几枚铜板的。
但这对父女前面的盆子里,却见不到什么钱,许是因为这歌舞太过清冷,衣着也太过素色,那二胡咿呀咿呀地拉着,更像是办丧事一般,白白破坏这城中的热闹,这大桥边本就是城中最热闹的地,留他们一席之地卖艺也算是良善了。
那跳舞的小姑娘年纪看上去很小,约莫和宁小龄差不多,而她身子却瘦极了,起舞之时那衣裙很不合身,便显得有些臃肿,少女露出的脚踝更是宛若皮包骨头,谈不上什么美感,只让人心疼怜惜。
她唱的似是这城中的方言,宁长久大概能听懂几句,那唱词好像是什么“树黄鸟去,白雪悠悠堆残碑,当年渡口舟远去,芦花成雪几年头,珠黄玉老,一声一声叹奈何……奈何。”
音调倒是婉转哀伤,听得出是练过曲儿的,只是这唱词哀婉,确实讨不得喜,这等佳节日子,自是没人愿意听这些的。
宁小龄也听不懂她在唱什么,只是想着自己爹娘弟弟死后孤苦伶仃的日子,不由共情,便掏出了钱袋,抓出了一把,哗啦啦地洒入了盆里。
那拉二胡的老人无动于衷。
跳舞的少女则是停下些身子,对着宁小龄福下身子,行礼致谢,清瘦小脸微低,笼着寒雾般的眼眸凄凄然看着她,满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