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1,从坡道下面登了上来。不,还有一个人,是桃井银平跟在这个少女的后面。但是,银平已沉溺于少女而丧失了自己。他还能算是一个人吗?这是个疑问。
1原文作柴犬,短毛竖耳卷尾的小狗。
少女在坡道一侧的银杏街树枝荫下悠游漫步。只有一侧林立街村。只有街村一侧才有人行道。另一侧紧挨柏油马路,徒然屹立着一道石头墙。这是一家大宅邸的石头墙,沿着坡道绵延而上。战前街树一侧是贵族的宅邸,内宅深广。人行道旁挖了一条深沟,垒着石崖。也许是有点模仿护城河的形式。沟对面是平缓的斜坡,种植着小松树。松树也残留着前人精心修剪过的痕迹。松林上方可以看见一堵白色的围墙。围墙低矮,耸着瓦顶。银杏树高耸,芽叶稀疏,不足以把枝头掩盖,其高度和方向迥异,在斜阳的辉映下,浓淡有致,娇嫩得如少女的肌肤一般。
少女上身穿着白色毛线衣,下身是粗布裤子。卷起了灰色的蹭旧了的裤边,露出红色的格子,鲜艳夺目。叠短的裤子和帆布运动鞋之间,可以窥见少女白皙的脚。浓密波滑的黑发披垂在双肩上,从耳朵到脖颈白净得出奇,实在美极了。她牵着狗链,肩膀稍微倾斜。这位少女奇迹般的魅力牵掣着银平。光是红色格子的叠边和白帆布运动鞋之间看到的少女的洁白肌肤,就足以使银平的内心充满了哀伤,以致想死,或想把少女杀死。
银平回忆起从前故乡的表姐弥生,回忆起他从前的学生玉木久子,如今他已经感受到这少女的脚跟也是不能靠近的。弥生肌肤白皙,却暗淡无光。久子肌肤微黑,却色泽凝滞。没有这少女那种天仙般的风韵。再说,同弥生游玩时的少年银平,和接近久子时的主任教师的银平相比较,现在的银平落魄潦倒,心力已交瘁了。虽是在春日的黄昏,银平仿佛置身在刺骨的寒风之中,衰萎的眼眶里镶满了泪珠,登上了一小段上坡道,他便气喘吁吁了。膝盖以下麻木无力,已。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