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睡眼惺忪,双眸微微充血,眼窝塌隐,头发染成了红色。发根却露出黑发,是茶色的脏发。只有发尖部分却异常的红。信吾心想,他大概是勾引外国人的男娼吧。
青年把外国人放在膝上的手掌翻了过来,再将自己的手叠在上面,柔和地相握起来,像是一个深深感到满足的女人。
外国人穿着形似坎肩的衬衫,露出毛茸茸的胳膊,好像胳膊上贴着假卷发似的。青年的个子井不矮小,但外国人是个彪形大汉,他就显得像个小孩儿。外国人腆着肚子,脖子粗大,大概连扭过来也困难吧。他对那青年的纠缠,简直无动于衷。是一副可怕的样子。他气色很好,相形之下,面带土色的青年的疲惫神色就更显眼了。
外国人的年龄虽难以知晓,但从他光秃的大头和脖颈的皱纹,以及赤裸的胳膊上的老人斑来看,可能与自己的年龄相仿吧。一想到这儿,信吾就觉得这外国人宛如一头巨大的怪兽,到外国来征服该国的青年似的。青年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衬衫,打开上扣,露出了胸口。
信吾总觉得这青年不久就要死去似的。他把视线移开了。
臭水沟周围丛生着一片绿油油的艾蒿。电车仍然停着不动。
二
信吾嫌挂蚊帐闷得慌,早就不挂了。
保子几乎每晚都抱怨,不时地故意拍打蚊子。
“修一那边还挂着蚊帐呐。”
“那你就到修一那边睡去不是挺好吗。”信吾望着没有蚊帐遮挡的天花板。
“我不能去修一那边。不过,打明晚起我可要到房子那边去啰。”
“对了,还可以抱着一个孙子睡嘛。”
“里子都有妹妹了,怎么还那样缠粘着母亲不放呢。里子不至于有些异常吧?她时常露出异样的眼神。”
信吾没有回答。
“父亲不在才会那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