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斜之后便是月升,而最叫人担心的月食之事便到了时辰了。
绵宁立在月台上,掏出帕子来擦了擦手,原本下意识要将帕子塞回腰间,可是却顿住了。
他眯眼盯了帕子一会子,随手丢给五州去。
五州一怔,随即会意,捡起了那帕子便奔着墙根儿去,然后划着了火镰,将那帕子给焚尽了。
帕子本就薄,火焰不过一卷,便什么都不剩了。便如同这后宫中的女子一样,不管曾经是何样的丝绸柔软、刺绣绚丽,当一切都到了结束的时候儿,便轻得在这人间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
绵宁立在月台上,看都没看墙根儿这边一眼,他只环视整个延禧宫。
安静。
他知道是他带来的太监们手脚利落,在他走进寝殿时,便已经将这延禧宫里的女子和太监都给撵干净了,或者困在宫门外的值房里,或者圈在角落的耳房里……总归,这当院里是没有闲杂人等的。
五州烧完了帕子,将灰烬都踩碎了,揉进尘埃里,这才抬步走回来,凑到绵宁耳边禀告,“……那掌事儿的星镞,也已经叫奴才给搁在后罩房里了,隔着卡子墙呢,什么都听不见,就更甭提瞧见了。”
绵宁点点头,“去交待她,华妃娘娘晕倒了,叫她赶紧伺候服药。”
五州想了想,赶忙弓腰去办事。
星镞从后罩房出来,接过五州递过来的药碗,着急忙慌地进了华妃寝殿去。
她走过二阿哥绵宁身边时,朝绵宁瞟了一眼,也迟疑地瞧了瞧手中的药碗。
只是绵宁看也不看她,一张脸冷若冰霜,那一双长眸里竟似看不到底的寒潭。她便什么都不敢了,只好低头赶紧进去。
绵宁依旧立在月台上,抬眸静静地看着远方。
不多时,寝殿内传来瓷器跌碎的响声,紧接着星镞惊慌的呼喊声破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