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亥年三月初二。谷雨。
这一天没有雨,而是万里晴空,骄阳四射。
他刚进澄明馆便遇到一位满是刀伤的病人。
据说,那个人是一位大侠。那位大侠的名字,他从来没听说过。
送他进来的是他的一位手下,獐头鼠目,眼光扑朔。与他说了几句话,油腔滑调,极尽阿谀之能事。
不是大侠也不会受这种伤罢?他坐在椅子上,冷哼了一声。
手下人愕然,对于他这种毫不妥协地冷漠大感不安。
“救活我大哥,飞鹰寨愿出五十倍的诊费。神医先生以后若还有其它的差使,只管一句话,俺们弟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的诊费向有定例,多一文不取。”他淡淡地道。
那人无趣,陪着笑走到抱厦等候。
在他的世界里,人是这样分类的:男人、女人。除此之外,还有死人。
那人的胸口中了一刀,脊骨被一种类似狼牙棒的钝器击碎,其余各处的小伤,数不胜数。抬进诊室时,肌肤好象一团零乱的碎布,他小心翼翼地缝合着。和几个学生七手八脚地忙了一阵,外伤大至清理干净,内伤的调养却至少需要整整一年。断骨无法接合,病人将终生残废。
做手术的时候,窗外一只黄鹂叫得正欢。而床上的病人则因疼痛不断地冲他大吼,仿佛他就是那个砍伤了他的凶手。
三位助手及时地按住了病人拼命挣扎的身体。他无法动弹,便污语连连,涕唾横飞,其势若临阵骂敌,十分豪迈。
有几粒唾沫星子溅到了他的脸上,忙碌中,竟也顾不上擦拭。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他宁愿病人是个女的。
女人此时嘤嘤而泣或大声呻吟,绝不伤大雅。大侠则要关心自己的颜面,断不能哭。
人生如此,无可奈何。
第二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