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继续苦笑:“那你就把每一个爱你的人,都当成是我好了。”
她象孩子一样痛哭:“我不要别人,只要你!你一定要想出一个法子,让我们彼此忘记了之后,还能将彼此相认。”
他想说,这是不可能的。不过,看见她伤心的样子,他说不出口。他一直以为最先走的那个人必然是自己。为了这个想象中的必然,他一直计划着。
他经历过多次生死,对死早已不再恐惧。可是,自从有了荷衣,他开始担心自己的死会让她崩溃,这恐惧日夜纠缠着他,胜过了对自己生命的担忧。
现在,她反而先去了,是那样的偶然,偶然得令一切难题随之消失。
他忽然明白了偶然的可怕,在偶然面前,一切显得如此脆弱和荒谬。
四年来,他没写一个字。
医案一捆一捆地堆在铜人阁里,新的旧的,装了整整一屋。
有一次,陈策吞吞吐吐地向他建议:“医案已积累了不少,先生是否考虑续编《云梦验案》?”
他漠然而坚决地摇了摇头:“你来编罢。”
若不是为了那本书,荷衣也不会死。
他再也不写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