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里腐坏的脓血便喷涌了出来,一塌糊涂,不可收拾。
菡玉重重地长吐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郑重地开口:“相爷,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从一开始就对你说了谎……”
“我不介意!菡玉,你不用说了……”
菡玉睁大双眼直视他:“相爷,我根本不是什么道士,也从来没有在深山中修炼过,只是粗看过几本奇门术法的书,略懂一些皮毛,大多是信口胡诌欺世盗名罢了。我是天宝四载来的京城,在那之前我就住在新丰县,根本没有去过衡山。那时七郎在新丰任县丞……”
“菡玉,你别说了,以前的事不要再说了……”
她却不管他愿不愿听,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本是洛州富户之女,外出游春偶遇七郎,两心相许。彼时七郎虽有个当过武周宰相的伯父,父亲却因冒官而遭贬,家境败落,父母不允这桩婚事。我不顾家中亲人反对,奔投郎君私订终身。但七郎家规严苛,大人以私奔之由不肯娶我作正妻,只得屈居妾室之位,不久又为七郎另聘了良家女为妻。她是个厉害的女子,且为七郎生下子嗣,而我仅有一女,公婆更是偏爱她母子,家中渐无我的立足之地。而我与七郎,纵有百般情深、山盟海誓,也在重重折压之下消磨殆尽。恩爱已断,不容于家,活着还有什么盼头,于是我起了轻生之念。一次与七郎争吵之后,我一怒之下离家出走,投水寻了短见。谁料天不亡我,竟被阿翁——就是史敬忠——救了起来,好言相劝,并携我离乡上京,从此女扮男装改头换面。我本以为七郎对我已经恩断义绝,才下决心入朝为官,谁知他……还有小玉……”她不禁黯然,垂下眼去。
“谁知他还对你念念不忘,小玉也一心一意盼着你回去,所以你就改变主意不想做官了,想回他身边去重续鸳盟,是不是?”
“当然不是!”菡玉矢口否认,抬头触到他迷乱的眼神,那眼光中蕴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