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谭斜眼瞥着他们:“我的琴,只弹给有德操之人听。”
于是他就见识到了无德之人发火是什么样子,桓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琴被抢了砸到地上,摔成了两半,然后又被投入火中,烧得劈啪作响。
京师名匠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寻到的上好木料,精工细作数年甚至十年才得出的佳琴,琴上包含的天地间种种美好形象,在弹琴时候一一浮现。如今却成了为赤眉煮狗肉汤的燃料,还嫌它不够旺,而桓谭的剑也被下了,除了无能狂怒,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桓谭家不算富裕,够不上赤眉军吊打抄财的程度,又因身上还戴着母孝,而赤眉喜欢孝子,遂侥幸逃过一死,被打发到了随军的俘虏营里,主要工作是放牛。
赤眉虽然不种地了,但流窜作战,许多笨重家伙得牲口才能拉得动,所以养了不少牛,昔日的养牛娃摇身一变成了“巨人”“三老”,可活总得有人干吧,于是沿途掳掠的贵戚子弟,乃至于樊崇最反感的读书人,就被打发到了这。
桓谭身上的好衣被扒走,扔了一件脏乎乎臭烘烘的短打,它的上一任主人在放牛时不慎被两头发情打架的公牛顶死了,胸口还有一个沾着血的窟窿。
纵是觉得有辱斯文,桓谭也不得不穿上它遮体,而被派来教他干活的“牛吏”,竟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一来就给桓谭行了了像模像样的礼。
“先生好。”
桓谭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如此懂礼的孩童:“小君子,如何称呼?”
“我叫刘盆子。”
少年领着桓谭穿行在俘虏营里,让他熟悉接下来的生活。
原来这刘盆子,乃是汉城阳景王刘章之后,他的父亲还是侯爷,王莽时削了爵,但仍十分富裕阔绰,是当地有头有脸大族,直到遇上了赤眉……
刘盆子家兄弟三人都被掳了来,而赤眉所经各郡的汉家宗室,多是昔日齐、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