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同昨夜和苏轼、苏不危秉烛夜谈,最后还大被同眠,禅房就那么一张被子,夜里自然谁都没睡好。
翌日文同打着喷嚏去上衙。
好在他平时也就校对校对图书,工作时间非常灵活,你想校对多少就校对多少,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顶头上司见文同喷嚏连连,便让他别忙活了,免得把书给喷坏了。
文同偷得浮生半日闲,正琢磨着好好消化昨天的卧谈会内容,就瞧见个面色黧黑的官员朝自己这边走来。
文同平日里鲜少和其他衙门的人往来,是以也不认得此人,不想对方竟开口问:“请问你可认得文校理?”
文同微讶,说道:“如果你找的是集贤校理的话,我就是。”
集贤院只他一个校理是姓文的。
来人自然是王安石,他没想到逮着个人问话还能找上正主。他说话向来直来直去,闻言便笑道:“我乃群牧判官王安石,你可以唤我介甫。”
文同没见过王安石,却听说过这人。
本来王安石今年也该当个集贤校理,偏偏他坚辞不受,表示不想去搞校对。
宋朝最欣赏的就是推辞官职的人,官越大,你越要谦虚推辞,推辞次数越多、推辞态度越诚恳,众人对你的评价就越高。
谁要是二话不说直接表示“我要当我要当”,一准会被人唾弃!
跟过年推辞红包一个理,你心里可以想要,嘴里却一定得说不要不要。
王安石、司马光这些青年俊杰都是其中翘楚。
比如王安石这次被特授集贤校理后坚决不接受,上头对他就十分欣赏,很快让他去顶群牧判官的缺。
群牧判官单论职位也高不到哪里去,不过胜在是要出去办事的,管的是天下畜牧事。
王安石觉得这勉强算个办实事的官职,便走马上任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