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遥望天际,下弦月细弯如钩,金红色的月亮在深蓝色的夜幕之中,就像一掐带血的伤痕。
他驻足望着这抹月牙,只觉得夜风吹来,身上寒冷至极。
王宅之中,人声已静,唯有黄梓瑕的室内亮着一盏孤灯。他轻扣门扉,隔着门问:“梓瑕,可歇下了吗?”
“还没有,你稍等。”里面传来黄梓瑕起身的声音,随即便过来开了门。王蕴见她衣衫整齐,头发一丝不乱,便知她未休息,便问:“怎么还未休息?”
“明日便要随你入蜀,正在点检东西,”她说道,“虽然常觉得自己身无长物,但不知怎么的,收拾起来却也颇有一些丢不下的。”
王蕴往屋内看了看,看见她收拾的两三个包裹都散开在榻上,里面有衣服与各式杂物,却并没有那个卷轴在。
他迟疑了一下,也不问,只说:“我正是想来跟你说一声,明日我们恐怕无法出发去成都了。”
黄梓瑕诧异地看着他,问:“宫中出事了?”
“不……不是,”王蕴立即摇头道,“只是明日正要将佛骨舍利送出宫到各寺庙供养,到时候估计又是一场忙乱。我始终还是无法顺利脱身,这不,今日被抓住了,让我明天非去不可呢。”
黄梓瑕端详着他强自露出笑意的面容,又转头去看天边的斜月,没说话。
王蕴见她只是看着月亮,便犹豫了一下,说:“那……我还有事,赶紧先回去了……”
“是和夔王有关吗?”黄梓瑕淡淡地问。
王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什么?”
“没什么,随口说的——我在街上听说他从宗正寺出来了,还主持了接佛骨仪式。所以我想,你这大半夜还在忙碌,是不是与他有关。”
王蕴皱眉,下意识地矢口否认:“不,与他无关。”
黄梓瑕看着他的神情,只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