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为首,所以才有这样不负责任的上谕。中堂顶石臼做戏,吃力不讨好,固无论矣,不过这出戏总要做得下来才好!”
于是黎庶昌和钱鼎铭也劝曾国藩,说他病体未痊,尚在假中,廷寄中也有“精神如可支持”的话,可见并不勉强,既然如此,大可撒手不管。即使要管,只管地方,不管对外交涉。钱鼎铭自告奋勇,愿意到天津去揭开“迷拐幼孩”的底蕴。至于这一案涉外的教案,或者奏请另简大员办理,或者请旨责成崇厚,自己设法了结。这才是于公于私,两有裨益的事。
曾国藩与僚友谈文论事,总是要让人尽量发挥意见,到了言无不尽之后,他才肯说话,所以那三人在苦口婆心劝他明哲保身时,他只是手捋花白胡须,闭目静听,到声音静了下来,他才张目开口。
“诸公爱我太切,未免言不由衷。如果我能撒手不管,于私,自有裨益,于公,则未必尽然。要教崇地山自己去了结此事,更是缘木求鱼,他如能善了,也就不致于激出这一场变故来了。”
三个人听他这一说,虽感失望,并不觉得意外,如果他能袖手,也就不成其为曾国藩了!因而面面相觑,不知还能有什么话说?
于是,侍立在曾国藩身边的老二纪鸿说话了:“三位老世叔,剖析利害得失,已经十分明白,如果总署的意见跟爹相左,则治丝愈棼,倒不如不管的好!”
“我已经答应周家勋,不日到津,何能不管?”曾国藩答道,“至于总署的意见,可以想象得之,无非息事宁人而已。我当然也要申明交涉的宗旨,奏请朝廷准许,或者告诉总署,那就表里一致了。”
“然则请教中堂,”钱鼎铭问道:“中堂心里是怎么个宗旨?”
“我总立意不跟他开衅。”
“法国人要开衅呢?”
问到这话,曾国藩不断点头,慢吞吞地答道:“一个字:
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