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荐,大成疑问。但估量情势,朝廷亦必出之于调李鸿章继任直督这一途,师弟多年,祸福相共,此时不可不明告心迹,让他心里先有个数。
于是他找出李鸿章的来信,作了复函,表示“临难不苟免”,在自誓以外,亦有期望李鸿章不可退缩的言外之意。写好加封,交驿递专送正带领郭松林的人马,进驻潼关的李鸿章。
等到六月初六从保定动身,八抬大轿,缓缓行去,走了四天才到天津。天津百姓对他如大旱之望云霓,在西门以外,远远就有父老跪香,夹道欢迎,这些景象,使得曾国藩的心情,益为沉重。天津的情势,他了解得很透彻,崇厚媚洋过分,大家都认为他“护教”。此刻天津人对他的期望,就是一反崇厚的作风,由“护教”而“护民”,因而才有这样的爱戴之忱。
然则,将来对天津百姓如何交代呢?曾国藩心想,生死可置度外,荣辱之际要能无动于中,却是一件难事。此来不但对内对外,都不易安排,而且先要克制自己,就是件很吃力的事。
接到三口通商大臣衙门驻节,天津的大小官员,都具手本接见。曾国藩一概挡驾,唯一的例外是崇厚。
“地翁!”曾国藩一见便说:“你我有祸同当,有谤同分。”
“是!全要仰仗中堂的德望。”崇厚很快地就激动了,“这都是地方官平日不能预事防范,养成这样的祸患!”接下来便滔滔不绝地痛责天津知府张光藻和知县刘杰,对天津道周家勋自然亦无好感。
崇厚唾沫横飞地数尽了天津府县的不是,接着便要求撤换张光藻和刘杰,曾国藩一口拒绝。“是非尚未分清,府县究竟失职到如何程度,亦待考查。”他说,“而且张光藻素有循声,是个好官。”
“就是张光藻顽固不化,平日办理民教纠纷,偏见甚深,以致仇教之事,层出不穷。”
“既如此更不宜轻言撤换,否则天津百姓的反感,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