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香答道:“我明儿要走了。”
“为什么?”
“嗯。”杏香迟疑了半天,终于发现,自己是吃了哑巴亏,有苦难言。
“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走了呢?到底为了什么?”阿元倒被勾起了满怀离情别绪,还打算有所挽回,所以摇着她的手,不断追问。
杏香在这片刻之间,已都想过了,只要一谈过去,便显得曹雪芹薄幸,而自己却有乞怜的意味。她的性情,属于刚强一路,宁愿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愿受怜;所以昂起头来,装得很洒脱似地说:“原是我自己想错了,我根本不该来的。”
“你当初是怎么来的?”
“是震二爷要我来的。”
“你?”阿元兼有关切与好奇,抓住线索追根究底;“你跟震二爷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说来话长了。”杏香拿定了主意,不在多透露一星半点;站起身来,“再谈吧!我走了。”
说完,头也不会地走了,挺着胸,步子很快;但走得太匆促,不免有些脚步踉跄。阿元倒为她但这心,深怕她摔倒。
杏香的影子,消失在金粟斋;却留在阿元的心里。曹雪芹不在,十分清闲,这就让她不断地在想这件事。“震二爷让她来的;来干什么?”她在想:“为什么又要走了?这是震二爷来了才有的事,看来要她走,多半也是震二爷的意思。可是,临走何以又要找芹二爷呢?”
这一连串念头转下来,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一个了解,杏香之走,必与曹雪芹有关。这件事到要好好打听一下。
曹雪芹是第二天快中午时分才回来的,也没有去远,是到喀喇河屯行宫住了一夜;当然不是在行宫里面,而是行宫西面三里,是为内务府人员预备的一处行馆。喀喇河屯行宫有个笔帖式叫巴穆哈,必曹雪芹只大三岁,又一会因为行宫的公事来见曹頫,彼此结识,颇为投缘。曹雪芹早就想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