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吴二公子”一伸手摘了皮帽子,随即晃了一下脑袋,漆黑的一头长发都散了披在肩上。
“我是乌云娟,”她恢复了本来的声音,嗓音微哑,但如弹动琴弦似的,余韵不绝。
曹雪芹愣住了,突然间又惊又喜的醒了过来,还乱眨了一阵眼,仿佛要辨别是不是在做梦似的。
“请坐。二小姐。我实在没有想到,金粟斋会有你这位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果然从天而降,‘速’也无用”。乌云娟用很平静、但很冷的声音说,“你不是抱怨,我快把你‘烤糊’了,也看不见我的影儿;如今我在这里,你尽看吧。”说着将脸向侧面一扬,带着挑剔的神情。
曹雪芹既困惑,又惶恐。“二小姐”,他看了阿元一眼说:“我不知道你这话是怎么来的?”
“请你不必问,只说有这话没有?”
曹雪芹定定神想,他只跟桐生说过抱怨的话,那不用说,是桐生在阿元面前拌嘴,而阿元又把她搬了来。只不知来意为何?这样想着,不由得又转脸去看阿元,她脸上是狡黠而得意的神情,当然不会存着什么坏心眼。
“如果二小姐兴的是问罪之师;我负荆请罪就是了。”
“我如何敢兴师问罪,只是想来奉告足下,我不是狂妄没有教养的人。”
这一说,曹雪芹真如芒刺在背了,“言重,言重!我可真要请罪了!”说着,几乎长揖到地。
乌云娟仍旧不理不睬,看看要成僵局,阿元便说:“得了!请坐下来,先喝碗热茶吧!”说着,上前接过她的帽子,扶着她坐下。
“这么冷的天,”曹雪芹不安的说:“只唯我一句无心之言,竟让二小姐冲寒劳步,真太过意不去了。”
“只怕不是无心之言吧!”
“是无心之失。”曹雪芹复又致歉,“种种无状,我知罪了。请二小姐宽宏大量,放过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