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亲自召见,问他:挖下去会不会有水有沙?高总督说不会。于是让他回去了;马上又下了一道上谕,以两江总督属吏云贵总督。这就是说,官是两江总督,本衙门在江宁,家眷也在江宁,办事可是在云南昆明。”
“哪有这样子做官的?‘云贵半边天’,江南的总督,万里迢迢到那儿去办事,倒不怕麻烦?”
“皇上不怕麻烦,做臣子的敢怕吗?”曹雪芹又说:“其中的缘故,我不说,你倒猜上一猜?”
“我怎么猜得到?好了,”杏香推着他说:“说到要紧关头上卖关子,最缺德了。”
曹雪芹笑一笑说:“说我缺德,索性缺一回德,你倒杯酒我喝。”
“这会儿喝酒?”
“怎么不能喝?不但能喝,还有名堂,叫做卯酒。”曹雪芹望着条案上的自鸣钟说:“你看,这不是交卯时了?”
杏香抬头看去,钟面上长短针都指在“五”字刚过的部位,果然是卯初了;不由得微微一惊,“呦!”她说:“都快天亮了,喝杯酒睡吧!”
虽说只一大杯“京庄”花雕,却很费事;用铜挑子倒上热水,将酒杯坐在水中烫热,再斟入小杯,让曹雪芹拿杏仁之类的干果下酒。
“酒也到口了,关子也卖过了,你该一面喝,一面讲了吧?”
曹雪芹却不想再讲泰陵的故事,怕泄漏的密辛太多,杏香不定哪一天不留意,在闲谈中透露了出去,只会惹祸,不会有任何好处,因而顾而言它的换了个话题。
“你懂不懂什么叫卯酒?”
“不就是卯时喝得酒吗?”
“为什么卯时要喝酒?威什么有卯酒而没有寅酒、辰酒?”
“那我就不知道了,”杏香笑道:“卯时我总是在做梦,从没有吃过东西,更别说喝酒。”
于是曹雪芹从“点卯”、“应卯”谈起;说到晓风多寒,从热被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