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在热河带多少时候?”
“大概三、四个月。到时候,我震二个来接我的班。”
“那么,震二爷这几个月呢?”杏香问说:“住在哪里?”
“自然是京里。”
“不见得吧。”
听她这话,似乎别有所见所闻似的,曹雪芹倒诧异了;“你说,”他问:“震二爷会在哪儿?”
“我不知道。反正不会常在京里。”
“这话是打哪儿来的呢?”
杏香告诉曹雪芹说,曹震已经跟翠宝谈过,打算将她安置在一处地方——不知在何处,只知绝非在京,当然,一切浇裹,都归曹震。费安排的是杏香。翠宝的意思是,要看曹雪芹跟杏香是否彼此有情?倘或男欢女爱,正好“绿杨并作一家春”,姑嫂配他们弟兄;如果曹雪芹无意于此,翠宝既然决心委身曹震,就得替杏香找个归宿,才能脱然无累得去从良。不过,这话在翠宝跟杏香可以实说;杏香对曹雪芹却羞于自媒,纳纳然,伶牙俐齿都不知哪里去了。而曹雪芹却根本还没有工夫打算到本身;首先听说曹震要置外室,不由得就替锦儿担心。
形象怎么会猜到他的心事,见他拥衾抱膝,一脸上心事的模样,不由得大为困惑,推着他问说:“你在想什么?到底听见了我的话没有?”
“你,你说什么?”曹雪芹转过脸来,茫然的望着。
“我是说,震二爷如果不住在京里,会住在哪儿?”
“喔?”曹雪芹定定神说,“等我来想一想。”
只要去想,就不难明白。他也听说过不止一遍,曹震有几家大木厂撑腰,营谋陵工的差使,据说已成定局;开年一过灯节,便可动工,那是曹震常驻工地,住在何处,不言可知。
“易州。”
“易州在哪里?”
“在京城南方,偏西面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