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主客,多半会难于应付,而司马相如,从容周旋,无不中节,光是这一份镇静的功夫,便不能不佩服。
再有一层,临邛虽多富翁,豪侈不减王侯,但到底偏处一隅,不免带些“土”
气。因而司马相如的服饰举动,就格外显得与众不同,别有一种高贵雅致的趣味,相形之下,主人和陪客都有自惭形秽之感。
不独厅中如此,在厅外偷窥的卓文君也颇有好感。她的偷窥是出于好奇。从她知人事时开始,就知道“卓家第一”,哪怕是临邛的县令,也要仰她父亲的鼻息,现在听说有这样一位为县令敬重得近乎畏惧的贵客,居然在卓家为他设盛宴时,托病辞谢,她倒要看看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
当然,她在偷窥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不会知道,因为身居首席,决不可能做出那种左右顾盼的轻佻失礼的举动,但王吉却已知道了。卓文君无论走到何处,自然有一班侍女跟着她。即令行动再检点,而裙幅飘闪,环佩叮当,总少不得有艳迹香踪泄露。他看在眼里,喜在心中。情势一步一步,完全照预计在发展,现在不妨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念头刚刚转定,情势发生了变化,飘裙飘闪,环佩叮当,终归于消失。卓文君重返深闺了。
王吉有些失望,不过他相信机会还是有的,且宽心等待。不久,日影偏西,将近薄暮。卓王孙吩咐燃烛,并且洗杯换盏,准备作长夜之饮。
一到夜里,卓文君不会再出来了!王吉微皱着眉在想。忽然灵机一动,自笑迟钝,她不出来,不会引她出来么?
于是他向自己带来的僮仆招一招手,一个五色锦囊送到了他面前。囊中是一张外观极其华美的七弦琴。
两名侍席的青衣,一个捧着琴,一个捧着酒,随着他走到了司马相如席前,“长卿!”他举着酒爵说道:“敬奉一爵,以介眉寿。”
司马相如口吃,非必要时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