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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徽的心情却是十分矛盾,一方面就肆东和冯大有种感恩图报的想法;另一方面又总觉得斯文扫地,十分难堪。一想到过去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以及不久以前在平康坊的旖旎温馨的风光,真有生不如死之感。
不久,肆东接到一笔大买卖,一位曹尚书的祖父寿终,丧事极其铺张。肆东决计让郑徽在这个大场面中,一逞歌喉。
是重阳将近、霏霏细雨的天气,曹家出丧的仪仗,排了五里路之远;前队辰时出发,灵车直到巳时方才起动。郑徽身穿孝袍,跟随灵车一起行动;羞惭、畏怯,加上“既伤逝者、行自念也”的与众不同的身世之感,并作十分伤心,一面唱,一面泪如雨下,到后来竟至歌不成声。
长安城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唱挽歌的人。看热闹的观众,开始时觉得惊奇,到后来也恻然心伤,一个个默默无语。只听得仪仗过去,沙沙的脚步声和哽咽凄凉、如鹤唳猿啼般的清越的歌声,加上灰的天色和如烟似雾的细雨,气氛沉重到了极点。
而肆东却是兴奋极了。长安的凶肆,一共两家,东市西市各一;西市的凶肆,种种不及东市的同行,连西城的丧家,都愿意请东市的凶肆。从此以后,西市的凶肆,也有了一项东市凶肆所不及的长处,看来生意将会有起色了。
“郑老弟!”事完之后,肆东笑嘻嘻地向郑徽道贺:“恭喜你!你唱得太出色了。老实说,我干这一行,三代相传,今天听你唱过了,才知道什么叫挽歌?这一趟买卖,除了正帐以外,曹尚书特为另赏二十贯;这都是你的功劳,来,你分一半去!”
这十贯钱,替郑徽带来的不是欣喜,而是刺心的悲痛。在曹家出丧的行列中,他应该是执绋的吊客,照规矩,事完以后,作为承重孙的曹尚书该向他叩头道谢;而现在,他得到的是曹尚书的赏赐。
此外,他也一直不安地在怀疑,道旁如许看热闹的观众,总该有人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