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了时间,五道策问怕不能如限交卷;即使赶了出来,也怕没有从容推敲的时间,不够精彩。
他告诉韦庆度不必担心,经义两策,已经完成;时务之题,亦有了腹稿,有一下午的工夫,便可交卷。但他为韦庆度所担心的——李六将不利于他的消息,却踌躇着不敢出口。
“素娘跟你说些什么?”
韦庆度问到这上面来了,他不能不作一答复。想了半天,觉得还是暂且不要说破的好。
可是他的犹豫的态度,已引起了韦庆度的怀疑。
“定谟,跟我老实说吧!”
“回头再谈。”他停了一下,又说:“我只告诉你一句话,素娘对你,仁至义尽。”
“你这好像是在骂我不仁不义?”韦庆度爽朗的笑了。
在笑声中,郑徽一时难于启口的话,算是含含糊糊混过去了。两人匆匆果腹,重新入闱。郑徽先把“民生疾苦”和“税法”两问答好,剩下“治道”一策,重作考虑。
不知怎么,他又想到素娘警告之事,“李六可恶!”他不知不觉在心里骂了一句;而李六为恶,是倚仗他叔叔李林甫的势力,联想到这里,郁愤勃发,急待一吐。
但就在那情绪激动之际,他也没忘了他开笔作文时业师给他的训诲,持论要大公无私,不可夹杂个人的恩怨。怕多言贾祸而不敢批评和愤于李六对韦庆度将有所不利而攻击李林甫,在态度上都是有偏失的。
因此,他又冷静下来,就事论事去细想。儒家的传统,以天下为己任;而批评时政只不过履行这份责任的最起码的一些工作。人,生来就有为自己的利害说话的权利,但所要说的话能够合理动听,能够让应该听的人听得到,就非得有人代言不可——而这个人当然是读书人;读书明理,有笔在手的人不替大家说话,是可耻的。
当然,应该听大家说话的人,也知道读书人不能不说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