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郎好!”阿娃轻轻地说——虽只三个字,却有无限的余音。
郑徽定定神,抬头看时,阿娃正盈盈下拜,赶紧也敛一敛衣襟,恭恭敬敬地还了礼。
两人同时起立,同时作了一个平视。她黑亮的眸子,如日光照射千尺深潭所映现的一点寒光,幽邃而神秘,仿佛其中藏着个古怪的小精灵,令人兴起无穷的荒谬而有趣的想像。
阿娃忽然掩口一笑。大概是她自己感觉到了失态,放下衣袖,低垂着眼帘,在微生羞晕的脸上出现了十分端庄的神色。
郑徽比较能够控制自己了,“请坐!”他沉静地说。
“你也请坐!”
郑徽仍旧坐回原处。侍儿在李姥身旁摆了个锦墩,阿娃倚偎着她母亲的膝边坐着。
“我这女孩子小名叫阿娃,”李姥向郑徽说,“郑郎就叫她名字好了。以后大家住在一起,日久天长,要脱略礼数,才显得亲热些。”
“是的。”郑徽答说:“我听姥姥的吩咐。”
“郑郎昆仲几位?”李娃抬眼看着他问。
“弟兄两个。”
“郑郎行几?”
“我居长。”
“那该称你一郎。”她接着又问:“一郎从江南来?”
“我生长在江南。”
“江南女儿,柔情如水,恐怕像我们这种在风沙堆里长大的人,一郎——你看不上眼吧?”
“不,不!”他极力否认,“我在江南所看到的,多是庸脂俗粉;现在………”他紧皱着眉,因为找不到一句适当的话来表达他的意念而感到苦恼,“我该怎么说呢?总之——可以这样说:这一次到长安来,即使下第,在我已觉得不虚此行!”
“为什么?”她的又黑又长的睫毛眨着,虽晓得她是明知故问,但那份娇憨的神情,别有一种魅力,能使人觉得她确是不明白,并且乐于忠实地回答她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