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蜀国降王,所受的猜忌极深,而降臣自然亦难幸免;即令不死,那提心吊胆、伺候颜色的日子也很难过,所以一见仁贽和李廷珪回来,李昊第一个便迎了上去,顾不得行礼,先问一句:“如何?”
“窦侍郎邀了京师第一名医,立即赶来。”仁贽也问了一句:“病势如何?”
“此刻似乎平伏下来了。遵圣兄弟在里面侍疾。”李昊又问:“听说是受了暗算?”
“大概是王阳泰的揣测误会之词。”
“这一层在眼前来说,是决不会有的事。”李廷珪提出警告:“决不可提!再提则非‘庸人自扰’四字可以形容的了。”
大家都明白这句话的涵意,一则以惧,却也一则以喜;看李廷珪的神情坚定明朗,大概已得到有力的证明,决无中毒之事。
然则到底什么病呢?等仁贽入内视疾,并向花蕊夫人报告此行经过时,大家在外面议论不定。这时又来了一个人,是王全斌入蜀、首先在蜀中汉中被擒的,太尉韩保贞的胞弟保升,他在蜀中时,官居翰林学土,读书无所不窥,尤其“多识虫鱼鸟兽之名”,孟昶曾命他取“唐本草”,参以蜀中名山大川所产的药材,增图补注,另成“蜀本草”二十卷;因为如此,他对医学亦有所知,此来正好为大家破惑。
听人细说了病状,保升紧蹙双眉,不断摇头:“这怕是霍乱。汉书严助传:‘夏月暑时,呕泄霍乱之疾相随也。’素问和论衡,都有‘呕吐霍乱’的话。霍乱者:挥霍之际,便见缭乱,所以来势甚猛,是极险的险症!”
“那该怎么治呢?”有人问。
“这我就不甚了然了。霍乱这病名,只见于古书;我也是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怪不得王阳泰不识病征。”李昊说道:“其症虽险,找到‘娘家’就好办了。赶快说与王阳泰去,也许他不识霍乱这种病,却在医书上读过这种病的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