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表示敬仰,有的预祝成功、有的叮嘱保重、有的依依惜别,但都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肯道出死别的凄惨哀痛。轮到宋意了,他与高渐离一起离席,高渐离手里抱着他的筑。
这两位是布衣故人,结识于穷困之时而都评以必成大器,荆轲另有一番感激的心情,所以相见之下,比与对燕国公卿大夫周旋的礼节,又自不同,他自席间,一跃而起,双手分执着高渐离与宋意的左右臂,凝视无语,而眼眶却有些润湿了。
“咱们至少有两个月末曾见面了吧?”宋意找了句话说,打破了难堪的沉默。
“是啊!”荆轲歉然答道:“今日分手,别无所憾;只觉得咱们弟兄,平日聚会的时间太少了。”
“形隔而神契。荆卿,你必能想到,你在旅途之中,并不寂寞,我们的心都萦绕在你左右。”容颜惨淡的高渐离,招着宋意又说:“他的歌,你怕未曾听过,今天有一首骊歌送你!”
这使得荆轲有着小小的意外的惊喜,“喔!我真不知道宋兄善歌,得你的筑相伴,越发名贵,足以壮我行色!”
于是,执役从人移来一方席子,居中放下,高渐离正席端坐,面前置着他的筑,取出击筑的小木棍,略略调一调弦,弦响清越,筑形似琴,而筑声与琴声的冲和幽远,却大不相同。
精于音律的荆轲,只听这数声,便已辨出音调,问道:“是‘变’声?”
“变”是“变徵”的简称——雅乐只有宫、商、角、徵、羽五音,恰配琴的五弦,自郑、卫新声,播传列国,令人忘倦的俗乐,大行其道,五音已不足用,因而另创两音:“变宫”和“变微”。变宫简称为“闰”;变徵则直截了当称做“变”。但这两音,实在也很少用,何况听高渐离调弦的声音,似乎纯用“变”声,所以荆轲微觉诧异。
是的,荆轲对声音的感觉,是完全正确的。高渐离此时所奏的新曲,纯用“变”声,一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