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来?
这一想,他是澈底想通了,因而心平气和,所有的自卑和受辱的感觉都不存在了。夷然而笑,提剑起身,用一个致敬的眼风扫过周围,接着,以极清朗的声音向宋意说道:“今日幸会,受教良多。荆某告辞了。”说完,向外走去。
在座的人,都有依依不舍之意,纷纷起身相送。独独盖聂觉得异常不是味,但又发作不出来;怔怔地发一会楞,突然一跳而起,大声叫道:“喂、喂,姓荆的,你,你没有句话,就这样走了?”
荆轲站住了脚,当转身时,心中便想好了答话:“有一言奉告盖兄,不知可愿见纳?”
“你说!”
“昔日越国有处女善剑,越王勾践向她请教剑道;越女以为‘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足下刚才的态度,起先太嚣张;后来又失之轻浮。接敌如此,自取其败。以后万万不可!”
临走还开了顿教训,把个盖聂气得半死。只直瞪着荆轲,一双白多黑少的眼中,仿佛喷得出火来。
就这时,荆轲极敏捷地解开了系在门前大树下的马,腾身而上,回头抱一抱拳向众人作别,然后双腿一夹,那匹马放开四蹄,片刻间就跑得很远了。
人在马上,他心里却老忘不了盖聂的那双眼睛。事情没有完,盖聂一定不服这口气,会找上门来,逼着动手,见个高下;此人的剑术,名闻燕赵,远播齐鲁,善使短剑,“持短入长,倏忽纵横”,自己决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他的对手,也犯不上无缘无故跟他拼个死活。
那怎么办呢?他放缓了马,慢慢寻思。
避开他吧!荆轲对自己说。作了这个决定,他便不回旅舍;欠下三天的店钱,有一包衣衫留在那里,也抵得过了。于是,他在马股上加了一鞭,直出南城而去。
深秋天气,夕阳在山,一马一剑,踽踽凉凉地冒着瑟瑟西风,不知投向何处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