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事件,有因有果、有人证、有物证——太医的药方。至于砖地上洒了油,故意倾害含芳这一切,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皆是朱宁的心腹,自然不虞泄漏。
等到将含芳依照处理官人暴病而亡的成例,移尸安乐堂,置棺盛殓以后,朱宁方亲自赶到南海子,向皇帝去报丧。
皇帝急驰劲射,行猎正酣。到晚来在行帐前面,将猎得的獐兔野味,开剥烘烤,大开野宴,一面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一面看帐下健儿比拳角力,兴高采烈,不便报告噩耗煞风景,朱宁只得等待。
到得第二天早晨,朱宁方始有说话的机会,“万岁爷,”他的面容忧戚,而语声沉着,“奴才有件事上奏。万岁爷听了,不可伤心,不然奴才不敢说。”
“什么事教我伤心?”
“含芳夫人过去了!”
“死了?”皇帝诧异多于惊疑。
一看是这样的所应,朱宁放了一半心,觉得不必再吞吞吐吐了,“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惊动胎气,小产血崩。立即召来太医,片刻不曾耽误;只是含芳夫人的大限到了,费尽心机,也没有能救得活。”他从靴子里掏出一叠纸,“脉案、药方都在这里!请万岁爷过目。”
“我看什么?”皇帝摇摇头,“看起来也是苦命!”
“是!是含芳夫人福薄,不能长承恩宠。”
“那个孩子呢?是男是女?是死是活?”
“怎么活得成?”朱宁答说,“又不是万岁爷的骨血,没有什么可惜的。”
“罢了,罢了!”皇帝很豁达地说,“就好比做了一场梦。”
“正是!万岁爷正直宽怀,及时玩乐。”
“你也来得正好。”皇帝很快地将含芳丢开了,“江彬劝我到宣化府逛一逛,打算先造一所宅子,这件事你跟他商量着办。”
“是!”朱宁毫不迟疑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