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到了。”
“那时候,娘,你怎么样?不骂爹了?”
“骂还是骂他。”李婆婆说,“心里可又是一种想法。”
“怎么想?”
“我在想:罢了!这四年的苦,吃得也还值。”
四年的苦!蔼如心想,自己才吃了四个月的苦,算不了什么?
“闲话少说,我心里一直在盘算;说出来,你看使得使不得?”李婆婆说,“与其彼此心挂两头,又多一份开销,倒不如干脆上京去。我在想,三爷大概也有这么一个想法,只是说不出口。”
“怎么呢?”
“这点你都想不明白。譬如你是三爷,说要接我们娘儿俩进京,莫非就是那么一句话,不要寄盘缠来?”
“啊!我懂了!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写信来的缘故了!”蔼如欢欣地嚷着;突然发觉自己忘形可笑,伸一伸舌头,低声说道:“三爷中了状元,花费很不少,在京里一定借了债,再没法子替我们凑钱,所以索性连信也懒得写了。”
“这也是有的。”李婆婆又问:“你看我想得对不对?”
“娘,你早就该告诉我了。”蔼如站起身说,“我收拾行李去。”
盘缠尚无着落,行期更未决定,说收拾行李,岂非可笑。可是,李婆婆不忍扫她的兴,所以没有拦她。而蔼如却真的立即动手,检点箱笼,什么是该带走的;什么是可以送人的;什么是不妨变卖的,就此大忙而特忙了!
李婆婆默默地看在眼里,也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派阿翠将小王妈去请了来,从容谈起,说马地保进京,虽不曾见着洪钧,但洪钧多时没有信的原因却找出来了,是由于洪钧负了债,不能寄盘缠来接她们母女,“男人家好面子,自己觉得空口说白话不好意思,所以一直没有信。”李婆婆用非常世故的语气说,“话到该说的时候,一定要说;不管多么为难的事,硬着头皮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