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宣武,一东一西,相距甚远,是蔼如知道的。听他的口气,是不愿住北小市的佟家老铺;但既属尼庵,自不能容留男客。蔼如倒有些为难了。
谁知阿培很机伶,“刚才下车我看到了,往南不远,就是济南会馆。”他说,“能不能住在那里?”
听这一说,马地保精神一振,“都是山东老乡,应该能住。”他提高了声音又说:“再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打一打新科状元、山东女婿的旗号,济南会馆也不能不行个方便。走,”他拉一拉阿培,“你领我到济南会馆,先打好了交道再来。”
说完,连跟张司事招呼也不打,就跟阿培走了。这种对张司事不满之意溢于言表的态度,让蔼如看在眼里,越发不安。但眼前却还不能也不宜开罪张司事,所以她歉反地说道:“多谢张老爷费心。不然,我们母女人地生疏,带来的人又不得力,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是的,多亏张老爷。”李婆婆接口说了这一句,略停一下又问:“不知道张老爷可知道洪三爷跟我女儿的事?”
一谈到此,蔼如便想避开。一面走,一面找个借口,“阿翠,”她说,“你把带来的铜铫子找出来,跟庵里去要壶开水。”
语声未终,脚步近门,却听她母亲在身后说道:“你别走!这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咱们趁早把话跟张老爷说明白!”
这句话提醒了蔼如,事情看来有麻烦,自己不可先示弱。不过,到底还不好意思老着脸皮谈她与洪钧的婚约,只轻轻地答应一声,转过身来,垂首站在那里。
“张老爷,”李婆婆指着蔼如说:“洪三爷是两房兼桃,还可以明媒正娶,娶一房家小。有他亲笔写的庚帖,也有亲笔写给我女儿的信;还承洪三爷尊敬我一声‘岳母’。这些东西,张老爷要不要看一看?”
“不必,不必!”张司事微显不安,“我知道,我知道!”
“张老爷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