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侍卫连连挥手,作禁止喧哗的弹压之状。于是人群比较安静了,一个个翘首仰望,显然是到了宣示前十名的时候。
果然,八员读卷官鱼贯出临。领头的倭仁,将手中捧着的一张纸片,高举遮面,也不知他念的是什么名字。只见前面的人纷纷后顾;这就可以猜想得到,状元,乃至榜眼、探花,决不是为人簇拥在前的吴大澄,否则无须向后面来寻觅。
也就不过他这么转一个念头的功夫,倭仁和所有的读卷官,已经转身向后。两百多新进士,如鸟兽星散;散而复聚,必是找着名列前茅的同年在道贺。洪钧此时急于想知道新科状元是谁;却又不肯开口去打听,只四处张望,要看哪一堆的人多,便知端倪。
“文卿兄,”突然有人失声而喊,“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出现得太突兀,洪钧不由得吓一跳。正待定睛看时,又有人大喊:“新科状元在这里!新科状元在这里!”接着,便有洪钧的好些同年,直奔而来。
“文卿!文卿!真亏你沉得住气;大魁天下,竟似没事人儿似地!走,走,别让皇上多等。”
洪钧听得这话,像为人抽了筋似地,浑身索索发抖,竟有些站立不住。茫然莫辨,只仿佛记得跟他说话的人,是在礼部当差的一门远亲,却再也想不起名字。
其实,又何能容他去想这些不相干的事?人头环绕,你一句、我一句除了“恭喜”二字以外,再听不清别的话。他所能感觉到的,只是身不由己地往前移动,一直进了内右门,望见巍峨的乾清宫,才蓦地里惊觉,自己中了状元,马上就要面对天颜了。
这下才算是神魂守舍,定睛细看,除了吴大澄、吴宝恕以外,就只有一个落拓不羁的宝廷,曾在潘祖荫的“滂喜斋”中见过一次,此外都叫不出名字。
“恭喜,恭喜!”吴大澄很热心地来招呼,“文卿,你可真是扬眉吐气了!”
“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