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顺手将门帘放下。洪钧知道蔼如在门外等待动静,便咳嗽一声,俯身向前,用很清楚的声音问道:“我这趟的来意,想来蔼如已经跟婆婆说过了?”
“是的。刚告诉我。”李婆婆毫不含糊地说:“她说得不清楚,我想请三爷亲口说一遍。”
“说得不清楚”是借口,用意是要洪钧正式求婚。他感受到这句话的份量,不敢轻忽,恭恭敬敬地答说:“奉家母之命,求娶令媛。请婆婆成全。”
“喔!”李婆婆问:“说三爷是兼桃?”
“是”
“可以娶两房家小?”
“是的。”洪钧答说:“都是正室。”
“可有大小?”
“没有大小。”
“那么,将来跟你现在这位夫人,是怎样个称呼?”
“算起来是妯娌。口头当然是姊妹称呼。”
“嗯嗯!”李婆婆深表满意,笑容满面地说:“这可真是高攀了。”
“多谢婆婆!”洪钧站起身来,一揖到地。
照规矩应该改口,更应该行大礼,但洪钧没有这么做。门内门外的一双母女,都不免感到不足;也都有同样的想法:不必挑剔了!
因为洪钧不曾改口,李婆婆也不便改口叫“姑爷”,仍用旧称:“三爷的庚帖呢?”
洪钧不便说:犹未准备;只说:“不曾带在身边,回头我到客栈里去取。”
“不忙不忙!蔼如的庚帖也得托人去写。”李婆婆换个话题问:“三爷什么时候进京?”
“总在年前年后。”
“哦!”李婆婆又问:“什么时候可以听喜信儿呢?”
洪钧楞了一下方始明白,这“喜信”是指金榜题名,而非洞房花烛。于是答说:“倘或侥幸,在明年四月里就有信息了。”
“是报喜的来报?”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