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进来,等你老去迎接。”
这是谁?应该是蔼如,却又何以如此?洪钧只是存疑,无心思索,匆匆奔了出去,果然是蔼如,神情静穆地站着等候。
洪钧迟疑了一下才说:“我住在西跨院。你请进来吧!”
“好!”蔼如一直跟到洪钧屋子里,等店伙走了,方又说道:“对不起!不是我端架子,我要为我留点身分。”
洪钧这才明白,蔼如对进出这些地方,格外慎重,不由得肃然起敬,“是的!是的!”他说:“我倒疏忽了,不应该让你到这里来的。”
“在这里,也有在这里的好处。什么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蔼如问道:“张庶务怎么说?”
“他承认处置不当。不过,也不能怪他。他说,”洪钧停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如果他知道里边有汇票,就不会托付给那个荒唐鬼了。”
“这是我的错——”
“不是,不是!”洪钧急忙抢着说:“我决不是怪你。”
“你不必解释。怪我、怪你都无用。要紧的是能够不误你的试期。”
洪钧报以苦笑:“我看只有一个办法,”他说:“赶回去办交涉,把那四百两银子弄回来。”
“你跟张庶务商量过了?”
他的确是跟张庶务商量过了,但无结果。张庶务表示,交涉当然可以办,甚至等那人回到烟台,他亦愿意代办交涉。只是试期紧迫,万一索讨不成,误了公车北上之期,岂非两头落空?因为如此,所以对于蔼如的询问,无以为答。
“那是件很渺茫的事,我看趁早死了心吧!”说着,她将捏在手里的一个手巾包,放在桌上,慢慢解开。
那是一方洋纱的手巾,轻飘飘地,一阵风过,能吹得老远。可是包着的东西极重,是一张二百两银子的银票。而这张银票上所附着的情义更重;重得洪钧竟不敢接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