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眼前这一个,他比重新得到自己所失去的,还有更多的喜悦。毫不迟疑地走了过去,熟练地打开匣盖——那是一具小提琴——他轻轻地扣着琴弦,琤琮两响,叩开了他的记忆之门。
那一连串有着欢乐和耻辱的日子,电光般闪过他的脑际,如梦似幻,都已不属于他的了。但是封闭记忆之门,眼前却有可把握的真实,于是他关上琴匣,满足地看着瑾清。
“我没有想到小芬也喜欢这个。”他说,“你们待他真好,让人感激万分。”
“那是我自己愿意的,”瑾清板起脸说,“我从来就没有希望别人来说我待小芬好,更用不着别人来感激。”
“血浓于水,你话太过分了。瑾清!”他冷静地回答。
“也许是的。”她的话只是礼貌上的让步,“不过你总知道,一个人为了防卫自己,伸出去的拳头总是比较要重一点。”
伯刚咬着嘴唇,以最大的克制力量使自己保持沉默。
就在这时,电铃响了。回来的是小芬,左手一篮菜,右手倒提着一只鸡,气喘吁吁地先把这些送回厨房里去,然后走出来向瑾清说:“爸爸说,手里有件要紧公事,得办完了才回来,请妈陪陪张伯伯。又说——。”她看着伯刚,似乎有所顾忌似的,不敢说下去。
“还说什么?”瑾清催问着。
“爸爸问我是哪位张伯伯?我说我没有见过;爸爸好像想不起来似的。”
“当然啦,十几年不见的老朋友,你爸爸一时想得起来?
这也不管他了,你先到厨房里,把菜洗出来!”
瑾清把小芬支使到厨房里去,自己却陪伯刚坐着。知道自己正处在被监视的地位,所以说话非常小心。
主客两人聊闲天聊得很起劲,而心里却有着相同的愿望,希望星初早点回来。